1937年，曹聚仁初上战场采访
春
秋
柳哲
只敬罗衫不敬人，自古皆然。著名文人曹聚仁、季羡林，都曾遭遇过如此的尴尬。
季羡林穿卡其布做的中山装，一穿就是几十年。有一次，还被北大新生误以为是“校工”，让他帮忙看行李。上课后，这位学生才知这位“校工”竟是北大的副校长、大名鼎鼎的教授，很是过意不去。
曹聚仁穿蓝布长衫，曾为上海暨南大学的一道风景。这种服装，当时穿的人也有，但穿的多是杂役。有点身份的，都会西装革履。一天，曹聚仁走在校园里，迎面来了一位客人，对他“喂”了一声，把一张名片递给了他，让他去学校帮忙找一位职员。
曹聚仁礼貌地请客人在会客室落座，让人去找他要找的人。那位职员进来后，见是曹聚仁，很恭敬地打招呼，并介绍给了客人。客人听后，才知眼前这位，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教授，期期艾艾半天都说不出话来。
为何喜穿蓝布衫，曹聚仁有他的说法。五卅运动之后，热血青年曹聚仁，曾暗下决心，抵制英国货。于是，曾经三个月不坐西洋的电车，也不再穿英国呢绒货。不穿英国货，就以国产绸缎来代替。
不料国货的纺织印染技术不过关，常常褪色。穿过之后，下水一洗，衣裳不但变形走样，颜色更变得“丰富多彩”，简直成了一幅“国际版图”。无奈，他只好穿布衣。
布衣最方便的，是流行已久的阴丹士林的长衫，因为颜色一般是蓝色，俗称“蓝布衫”。他穿蓝布衫，一穿就是十多年。不料到了最后，才知道阴丹士林，也是“洋货”，“抵制”失去了意义，只好叹息自己国家衰败了。
一次，一位女学生写信给曹聚仁，想请他帮忙找份教书的工作。那时暨南初中，恰好有两班的国文课，可以找人来代课。于是，曹聚仁就顺便去那位女学生家，通知她。
一敲门，那位学生的母亲来开门。看到曹聚仁这身打扮，上下一打量，冷冷地说：“谁叫你来的？”曹聚仁心想，这话问得怪，就顺口回答道：“我自己叫我来的。”那母亲说：“你到底有什么事？”
曹聚仁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。于是，他被恭敬地请进客厅，成了座上宾。不过一分钟的时间，那母亲的态度，判若两人，让曹聚仁深感世态的炎凉。
还有一次，曹聚仁一位钱姓朋友，带着自己的母亲和姐姐，路过上海回南京。情谊上，应当好好招待一番。约定请客的日子，曹聚仁匆匆上完课后，来不及换衣服，就穿着那件衣领袖口有点陈旧的蓝布衫赴约。
朋友的母亲对这位衣着破旧，还沾着一些粉笔灰的“家伙”很是不顺眼。她心想，也许是一位来借钱的“穷鬼”吧，所以态度非常冷漠。曹聚仁与这位朋友聊天，好久没有离开，她心里开始犯嘀咕，说话也开始不恭了。
后来，曹聚仁请他们吃午饭，点了很多的菜。朋友的母亲，更是坐立不安。“穷鬼”蹭“白食”，点了这么多菜，担心让儿子来付账。曹聚仁大大方方地付了账，钱姓老母，忐忑不安的心，才算落了地。
柳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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